花火【十一】

上海市的车次高速交通事故造成了五十多人的死伤,其中有一半被送到了六院,这些天凌远和赵启平都忙的没空睡觉,就连电话都没空接,就算这样,也还是送走了四个病人,面对悲伤愤怒的家属,凌远义无反顾挡在了护士跟前。

赵启平被掉到外科帮忙,算上韦天舒,基本每天五台手术,整个人都累垮了。

受伤的人中有两个孩子,被转到了儿科,林念初运用她在美国学到的知识和技术,成功稳住了家属和病人,算是暂时度过来难关,而当她得空去找凌远做报告时,发现凌远额头带伤,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林念初见凌远一身疲累,心疼不已,上前帮他换药递水,刚想安慰几句却没想到自己先忍不住掉了泪,哭着劝凌远不要再一个人硬扛。

凌远看着前妻为自己哭泣,不知不觉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安慰说“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放心。”

林念初死活不相信凌远的保证,硬是让他说了自己受伤的来龙去脉,原来是一个抢救无效的病人家属,一时激动打伤了凌远,而当时,凌远为了护着身后的小护士,没有还手,之后那人被保安拖了出去,送去了警察局。


医闹大家都遇到过,但林念初就是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凌远,直接去医患关系处放了狠话,说要加强医院的安保工作,应对特殊时期突发情况。

刚开始没人搭理一个新儿科主任的意见,但当他们了解到林念初的家世后,不禁为自己的愚蠢而羞愧。


林念初当年嫁给凌远,被她父亲戏称作了“下嫁”。


林念初家里世代从医,几乎包揽了国内医学界的所有成就奖,而从他父辈开始,就分出了两个叔叔去做医疗器材生意,更是将公司发展到了国外,就连谭宗明捐给六院的进口器材,一半以上都是她叔叔的公司运来的。


故去的老院长算是林念初和凌远的恩师,但谁也不知道,老院长的伯乐是林念初年过百岁的太爷爷。

年轻的凌远当时去林念初家里见家长,就像是粉丝见偶像一般激动。

而她的父亲也确实很欣赏凌远。

两个人郎才女貌,最终却没能白首偕老。


经过林念初的闹腾和谭宗明背后推助,六院的安保又提上了一个级别,没再发生过伤人事件。

由于凌远额头上的伤口,他每天都会被林念初絮叨,这不能吃那不能碰,好几次凌远都有一种错觉,觉得他和前妻回到了大学时光,互相关心,互相爱怜。

也许是这次的突发事故忙的太久,久的凌远已经好几天没去碰手机,陈亦度的短信电话,一个都没看见。

亦或者,他是不想看。


这起交通事故的处理渐渐进入了后半段,赵启平也终于得空回家休息,他几乎占床就睡,连谭宗明拿着备用钥匙进门都浑然不知。

谭宗明给他准备了厨师做的营养粥,还有几道家常菜,悄悄放在桌上就离开了,他知道赵启平最近太累,累的没空向自己抱怨,所以他留足了休息空间给他,等他休息好了,自己再来也无妨。

赵启平一觉睡了24小时,醒来时饭菜都凉透了,他不顾邋遢的形象,热了饭菜开始狼吞虎咽,一边打开电话拨通谭宗明号码,向他报告说,自己醒了,想去见他。

谭宗明笑着让赵启平洗漱干净再去别墅。


赵启平咽下最后一口酱牛肉后,点点头,挂了电话,等他洗漱完毕才发现,车钥匙落在了医院更衣室的柜子里,自己是打的回来的。

赵启平无奈的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赶回了医院。



六院的气氛几乎已经恢复正常,忙碌而有序,赵启平本想拿了钥匙就离开,可不巧的是,他在医院门口撞上了陈亦度,这次对方的打扮倒是寻常低调的很,赵启平轻笑一声,上前推了他一把打招呼,可没想到,陈亦度摘下墨镜后,眼下乌黑一片。

赵启平看着陈亦度严重的黑眼圈,皱起眉头问“你几天没睡啊这是??你都这样了还能开车吗?可别再出车祸了!我们医院现在没空位!!”

“……”陈亦度现在根本没心情没力气和赵启平拌嘴,他看了一眼医院大门,转头问道“凌远人呢?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他有事。”

“奥,他最近都没空。”赵启平悠闲的慌着手里的车钥匙。

“事故不都抢修完了吗?”

“那他也没空,他可是院长啊!忙的很好吗?!”

“……那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他说几句就走。”

“我帮不了你,他之前被死者家属打伤了头,现在林大夫天天去陪护,我可没机会见他。”

“他受伤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他没和你说……”

“……那个林大夫……是不是林念初?”

“嗯。”

“……”


陈亦度陷入了沉默,这些天他总联系不上凌远,不停的翻看网上关于这起事故的跟进报道,忍着没去打扰他的救护工作,终于等到医院运转恢复正常了才敢来找他,可万万没想到,他身边已经有了旁人。

陈亦度没想到凌远会受伤,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顾忌那么多条条框框直接冲到医院护着凌远,可现在,自己和一个陌路人毫无区别。


赵启平见他表情不好,好意说“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的状态别开车比较好……”

陈亦度拖着沉重的脚步坐上了副驾驶座,将车钥匙递给赵启平,报了家里的地址。

赵启平本着救死扶伤的医者精神,将他送到了一处高档小区,拉着无精打采的陈总进了屋子。

这是一处陈亦度刚买下不久的小别墅,两层,黑白色调,简约大气,带着地下室,是凌远喜欢的风格。


赵启平将车钥匙和门卡放在茶几上准备离开,陈亦度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拦住赵启平的去处,纠结的问“凌远他……是不是和林念初……重修旧好了??”

“额……我不知道…我最近也很忙,根本没空关心他们好吗。”

“那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会复婚吗?”

“不清楚……但可以看得出,林大夫依旧很爱师哥……我想,应该不比你差……要不你还得算了吧……毕竟你也就只是玩玩……放了我师哥吧。”

“我什么时候是玩玩了?!!!”陈亦度激动的提高了嗓子,怒视赵启平。

“那天烧烤,你不在,凌远回来当着我们面问谭宗明你在国外的生活情况,我都听见了,你在美国还有个女友,叫历薇薇,根本没分不是吗?那你这还不叫玩玩啊!??”

“这都什么事啊!我和她早分手了好吗?!她都有未婚夫了!快结婚了啊!??你们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信息啊!?”

“那可不一定,根据宗明查的信息,历薇薇最近悔婚了,而且正在国外四处找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和你分手,追到上海是迟早的事!”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一开始我也不信,但宗明根本没理由骗我们不是吗。”

“……”


突如其来的信息如同重磅炸弹,砸的陈亦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赵启平也跟着有些烦躁,试图推开挡路的陈亦度,早些去找多日没见的心上人。

就在赵启平开门的前一刻,陈亦度再次拦住了他,近乎哀求的说“你帮我约一次凌远!!求你了!有些话我必须当面和他说清楚!”

“这……这还有什么好说……”

“我必须说清楚!!”

“说清楚之后呢?很明显凌远已经不想见你了,何必自找没趣。”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见我!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自己打电话呗,干嘛让我去约。”

“他不接我电话,信息也不回………”

“这不就是了吗,他不想见你了,你没看见那天他的表情,一听你有个没分手的女友,脸都黑了,一个字都没说,拿着衣服就要走,还好我拦着。”

“那你怎么没拦着他等我回来??”

“这不当时医院有紧急情况吗!!我和他一起赶去医院抢救的啊!你傻啦!??”

“我……抱歉……我忘了……”

“唉………”

赵启平扶额不语,叹了叹气,拿起电话拨通了凌远的号码,对陈亦度说“我只能帮你传达一下了,至于他见不见你……就不是我能决定了。”

“谢谢。”


陈亦度第一次对赵启平表示感激之情,也是最真诚的一次。


当电话接通,也是陈亦度陷入绝望的一瞬,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而从赵启平对她的称呼可以推出,那人正是林念初。

赵启平撇了一眼愣神的陈亦度,将电话开了扬声,语气尽量平和的问“凌远在吗?我有点事想找他。”

“赵医生啊,凌远他睡了……最近太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不想打扰他休息,希望你理解一下。”

“奥,没事,我也不急……那现在他还在医院?”

“恩……在休息室呢,他不肯回家,怕医院有紧急情况。”

“奥这样啊……那麻烦您多照顾了,我回头再去看他。”

“好的,你不用和我客气,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林念初赶着挂了电话,很明显她不想为此打扰凌远休息,而正是通话结束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压垮了陈亦度。

她照顾他是应该的。

在她看来,为凌远付出再多,都是应该的。

陈亦度竟然有些羡慕这个女人。


赵启平挂了电话不知怎么劝陈亦度,沉默了许久,只憋出一句“算了吧。”

赵启平离开后,陈亦度陷入昏睡,凌远几天没睡,他就跟着几天没合眼,现在他也是快累垮了,他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忍不住去想象凌远冷着脸掉头离开自己的一幕,太可怕了,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陈亦度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他坐起身,开始重新思考自己这些日子里的行为,太不称职!太窝囊!竟然被一个女人抢了先机!!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脚踩两条船的人渣!?


陈亦度跳下床,去浴室好好整理了一番,戴上墨镜就准备杀回六院。



————————————

凌远在办公室沙发上听见了林念初接了自己电话,而他也没有阻止,他天真的以为,陈亦度这回会识趣的从自己眼前消失,毕竟,是他先辜负的自己。


凌远睁开眼,刚想起身就被林念初制止,强烈让他再睡会儿。

凌远乖乖睡下不到三分钟,门口就想起了敲门声,林念初皱着眉头去开了门,看见凌欢拿着一床毯子在门前,想进来看看凌远。

林念初接过毯子给凌远盖上后,拉着凌欢离开了办公室,说要让他好好休息。

林念初走后不久,陈亦度就进了六院大门。


陈亦度径直上了电梯,直奔凌远办公室,好巧不巧遇见林念初和凌欢,本想错身躲开,却无意间听见了两人的一番对话。

“念初姐,你真准备和我哥复婚啊?”凌欢的声音虽小,但却直直戳进了陈亦度耳里。

“恩,我要和他复婚,我不能看着他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林念初的回答异常坚定。

“可……可我哥他会同意吗?当初你俩可是协议离的婚啊……”

“不愿意又怎样,难道我还不能再追他一次吗?”

“啊!??再追一次?难道……难道当初是你追的他?!?”凌欢惊讶的望着林念初,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一直都是凌远主动追求的对方,万万没想到,是女神先主动的。

“呵呵,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林念初似乎想起了从前,不自觉露出温柔腼腆的微笑。



回想起来,大学里的那年盛夏,林念初去图书馆纳凉,在法学医药书柜的拐角处撞见了凌远,一身T恤短裤,还穿着拖鞋,很是散漫,就像刚睡醒的模样,林念初以为他是个懒学生,没做搭理,可没想到自己之前读不透的那些法文原著都躺在凌远的桌前,这引起了她的好奇,装作无意,蹭到凌远身边的位置坐了好久,兴许当时凌远太过专注,导致他俩一同看了一下午的书才注意到对方。

凌远并不认识太多异性,顺理成章的也不认识当时学校里才貌出众的林念初,当她终于被凌远注意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真看得懂这些书还是装的??”

凌远当时好胜,花了一个星期给林念初彻底解读这几本专业书籍的内容,比林念初自己理解来的快很多,最后两人渐渐成了朋友。

凌远当时不修边幅,很少有女生注意他的样貌,但林念初见不得别人说凌远差,因为他知道凌远比任何人都优秀,所以拿着父亲的卡,带着凌远去买行头,逛了一天,把凌远打造成了回头率超高的帅哥,而当时,林念初只觉得自己是有成就感的。

半个月不到,凌远的追求者遍布了大半个医学院,之后甚至发展到了外校,而这也让林念初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爱凌远,她希望凌远只属于自己。

林念初追求了凌远,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了高智商高颜值的校园情侣。


凌远的一些生活习惯多少受到了林念初的影响,变得喜欢整洁,穿衣打扮也跟着上了一个阶梯,不是那么随性了,林念初和凌远交往后几年里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心理满足,她一度以为凌远已经离不开自己,而这也直接导致她婚后变得更加任性,将凌远逼得提出了离婚。


想到这里,林念初叹了口气,很是后悔自己以前的幼稚行为,那些一而再的无理要求根本就不是爱的表现,而是折磨凌远的枷锁啊。

林念初在最后一刻,以过来人的立场,对凌欢说“如果你以后爱一个人,千万不要太任性,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对方,不要等他离开了之后才后悔,因为不是每段感情都可以修复的。”

“那……你要修复和我哥的感情?”

“恩,我要修复它,我相信,只要我愿意努力,凌远一定会重新接受我的,毕竟,我又没有背叛他。”

“这倒是,我哥最讨厌的就是脚踏两条船了,还好你们只是闹闹脾气,不碍事。再说,他现在还没对象呢,凭什么不接受念初姐你啊~?”

林念初笑着点点头,默默跟着凌欢坐上电梯。


陈亦度站在电梯口,盯着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脚上像是灌了铅,抬不动,迈不开。

早在来医院之前,陈亦度就已经想好了十几张解释的说辞,但现在看来,怕是很难开口了。

凌远估计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类人。



————————————

陈亦度在院长办公室前来回踱步,还好现在医院午休,一层楼都没有人,不然他真的会被当成可疑人士拖走啊。


陈亦度踌躇了半个小时,最终骨气勇气敲响了凌远的门,因为声音太小,凌远完全没有听见,也没有发出声音回应门外的人。

不知怎的,陈亦度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手,侧身钻进办公室,只见凌远盖着毛毯睡在沙发上,呼吸匀称,不像是装睡,而由于窗帘紧闭,屋里的光线也比室外柔和很多,但温度却不如人意。

陈亦度走到沙发跟前,坐在了茶几上,眼睛盯着凌远额头上的纱布看,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凌远最近太累,整个人都没有生机,脸上毫无血色,看着消瘦了不少,陈亦度静静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去握住他放在腹部的手,无意牵动了凌远敏感的神经,他睁开了眼。

凌远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立刻挣脱开陈亦度的手,而兴许,只是太累,懒得动罢了。


凌远看了陈亦度几秒,又缓缓闭上了眼,可陈亦度知道,他睡不着了,所以陈亦度抓住时机开口说“凌远,我是真喜欢你,我没有骗你也没有脚踏两条船,请你相信我。”

“……”凌远依旧沉默不语。

“凌远,我知道谭宗明和你说了一些我的事,但那都是遇见你之前发生的,我不否认,但遇见你之后,我真的只想着你。”

“……”

“……我爱你,凌远。”

“呵呵……”不知是哪句话触及了凌远的笑点,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言语见却是满满的嘲讽“陈总,没想到你的爱情如此廉价。”

“??!!!”陈亦度愣在原地,搞不明白为何凌远会说这句话。

“你对你的女朋友也说过吧,奥,不对,你应该对所有人都可以说这句话吧?陈亦度,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该离我远点。”

“凌……凌远……你就这么相信谭宗明和你说的?你为什么不信我??!”陈亦度浑身发寒,也带着些许愤怒。

“我凭什么信你?”凌远坐起身,抽走陈亦度握着的手,冷着脸对他说“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相信的。”

“……”陈亦度虚握拳头,手心冒了汗。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凌远叹了一口气,重新躺下,将脸转了方向,对着沙发里侧不去看陈亦度。


陈亦度坐在那并不起身,盯着凌远,如同豁出去一般,认真的说“凌远,我们结婚吧。”

“……”就如同听见了一个笑话,凌远费力的掉头去看陈亦度,皱着眉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去丹麦,瑞典,荷兰……都可以。”


凌远面对陈亦度坚定的眼神,彻底愣了,他忽而觉得搞不懂眼前的人了,是不是连结婚,陈亦度都可以随口承诺呢?他是不是对别人也能表现的如此真诚?这也是在即兴发挥?为了讨好自己不惜缔结婚约?


凌远如今脑子里一片空白,支起上半身瞪着陈亦度,尽量去克制情绪,警告他说“我希望你不要把结婚随便挂在嘴上,要知道,婚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我是真心的。”

“……”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以后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会有办法的,现在你只要相信,我从没骗过你,也没有脚踏两条船,更不是和你玩玩。”

“……”



正当凌远想要继续开口,办公室的门忽而被打开了,林念初拿着一盒外卖走了进来,看见陈亦度之后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看望凌远的,便笑着说“你是凌远朋友吧?上次的花很漂亮,谢谢你送过来。”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么好看的花理当送给美丽的人。”陈亦度笑脸相迎,但凌远还是从言语中听出了异样。

“你是来看凌远的吧?我打扰你们谈话了吗?”

“没有,我这就要走了。”陈亦度不等凌远开口,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要我送你吗?”

“不用,您陪凌远吧,他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麻烦您多照顾了。”

“?啊……好的。”林念初聪慧,此时已经察觉到陈亦度语气和立场上的不对称,不禁皱起了眉头。



陈亦度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高位者的姿态,刻意将林念初划到了关系圈的外围,似乎在昭示自己和凌远的亲密程度,远超这个贤惠的前妻。


陈亦度果断的推门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林念初和凌远一脸莫名,最后还是前者忍不住问“你和那个人,很熟吗?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

“……不熟……回上海刚认识的。”凌远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闭上眼瘫倒在沙发上。



林念初见凌远眉头深锁,没再追问他和陈亦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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