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二十五】

最近几天的剧情貌似有点沉重,都是叙述事情发展没有啥甜蜜感情戏,要不今天加点糖??

恩,容我考虑考虑!




——正文——

九月的金陵已经入秋,丝丝冷风穿堂而过,吹进宫里,吹进长青殿,吹得霓凰浑身冷颤,她手里拿着那枚再熟悉不过的玉珏,跪在地上痛哭不止,近乎哀嚎,泪水像断了弦的珍珠打湿了她的衣衫,额发,和冰冷的地面,她的额头抵着地面,双手紧攥玉珏捂在胸前,手心里渗出血来,像是想用力把那玉珏挤进心脏里。一旁的小公公看着实在不忍,踌躇这要不要上前搀扶,被高湛一把拦住,拎着他就出了门,一路上不住的摇头叹息。



回了养居殿,正襟危坐的梁帝压着嗓子询问“霓凰什么反应?”


高湛低下头,轻声回答“悲痛欲绝,哭哑了嗓子·····”


梁帝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的对殿上的夏江说“看着情形,你带回来的那具尸体,当真是林殊了吧。”


夏江拱手弯腰“老臣也是不敢确定才除此下侧,那人已经被毁去半边容貌只能辩出七八分,若不瞧瞧郡主的反应,老臣实在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林殊啊。”



梁帝摆摆手示意夏江不要再装好人了“现在霓凰也确认那是林殊了,你满意了!?好不容易缓和了和云南那边的关系,现在搞成这样!要是霓凰一时想不开做出像晋阳一样的事来怎么办!!你还让我怎么给云南穆府交代!!”



夏江见状赶忙跪地求饶道“是老臣思虑不周还望陛下恕罪啊!!”



梁帝厌烦的甩甩袖子将夏江打发离开后,愁着脸对高湛说“你刚刚瞧的霓凰····她不会做傻事吧???”



高湛额了很久没找到委婉的词来安慰梁帝,便垂下头去不开口。梁帝无奈的摇摇头,摆手示意高湛退下,自己需要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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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其他人的愁容满面,夏江此刻简直是春风得意,满脸堆了笑,直奔璇玑住处。


璇玑笑盈盈的望着夏江给她的礼物,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问夏江今天怎么这般高兴。夏江以为璇玑真的不知道内情,便笑逐颜开的和她说起了来龙去脉。



原来,两日前,天泉山庄卓青遥从江左带回一具尸身,说是偶遇逆反林殊,为民除害,击而杀之,打斗数日,将他重伤,最终一剑穿喉,带回金陵交于谢玉,谢玉又不希望牵扯出暗地里的江湖势力,便将尸体和随身衣服一同给了夏江,夏江本与谢玉同谋,便坦然接下,取了玉珏去见梁帝邀功,梁帝质疑,夏江便说让霓凰郡主去确认,最终导致霓凰崩溃痛哭。



璇玑把玩着手里的胭脂盒,默默的听夏江一脸得意的说着他的壮举,心里起了疑心但未明说,只浅浅的对夏江说了句恭喜。


第二日,夏江撤出了安插在靖王府附近的悬镜司眼线,不再监视萧景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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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也撤了安排在长青殿外把守的=的重兵,但霓凰却一步都不肯出来,闭门不见人,也不吃东西,一副要给林殊殉葬的架势,可愁坏了梁帝。自从确定林殊已死之后,梁帝便寻思着将霓凰送回云南,以缓和金陵与穆府之间的紧张局面,若是此刻霓凰在宫中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正当梁帝急得跳脚时,高湛传话说静妃娘娘求见,梁帝一脸厌烦的说“她来干什么?还嫌朕不够心烦吗??!!”



高湛笑着说“兴许静妃娘娘有办法劝霓凰郡主呢?这往日里郡主的食宿可都是静妃娘娘给安排的呀!~”


梁帝一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迭声的让高湛招静妃进来。


静妃进殿后微微行礼,梁帝焦急的问她可否劝服郡主回云南,静妃跪地扣头,向梁帝行了大礼,梁帝和高湛正在纳闷,只听静妃柔声说“臣妾本想求陛下放了郡主,未想到君上宽宏大量早有此意,臣妾再次替霓凰郡主谢过隆恩。”



梁帝莫名被先夸了一遍,顿时心情大好,装作一副贤明济世的模样扶起静妃说“你有心啦!我怎么会为难霓凰呢,倒是你,有办法劝好霓凰吗?她现在可谁都不见啊,就连那穆青,都被拒之门外了,你要是能说服霓凰,朕必有重赏!!!”


静妃双手叠于腰侧微微做福礼“臣妾必当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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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霓凰郡主顺利被送回了云南,静妃得到了梁帝重赏,册封贵妃,并时常去芷罗宫歇息,一时间荣宠不断,好比又一个宸妃,亦或者是越贵妃,现在的静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么默默无争,低眉顺眼的女人了,所有人都不禁佩服她的手腕,竟在短短数日里彻底撇清了林府一案的牵扯,攀上枝头稳居后宫,对于一个没有后台的女人而言,这实属不易,就连萧景琰,也很诧异母亲最近的举动。




萧景琰那日目送霓凰离开金陵,她没有骑马,或许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奔驰了,垂着头,握着玉珏依靠在马车一侧,半个字也不说,紧闭着双眼,萧景琰想上前安抚,被穆青拦下,摇摇头说“别试了没用的,我姐现在连我的话都听不进,你去说也一样。”




萧景琰看着穆青的车队离去,心里泛起苦楚,他刚刚多想不顾一切的告诉霓凰,林殊没死。






萧景琰回到芷罗宫,看着静妃在给梁帝盛百合汤,在门前犹豫要不要离开,被眼尖的梁帝突然叫住,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了,请安之后在梁帝下方坐下,本就局促,不敢去看。静妃倒是不在意的也起身给萧景琰盛了一碗汤递过去,还关切的说“瞧瞧,你这病刚好就来给母妃请安了,看你瘦的!是想给我添堵吗!心疼死我了,待会儿走的时候多带点糕点吧~”



梁帝一听,顺着静妃的视线望向萧景琰,还真瘦了,放下手里的汤碗,转身看向萧景琰,露出一丝为父的关怀问“怎么搞的!你府里的人没给你多补补吗?怎么瘦了这么多,瞧你衣服瘦的都撑不起来了,难怪你母妃教训你有没有吃好呢,就是朕瞧了也心里堵得慌啊!”



萧景琰懵了,没想到梁帝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来关心自己,噎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一脸求助的看向静妃。静妃捂着嘴笑着不去看他,转而做到梁帝身边继续给他推拿,故作生气的说“陛下说的对!就该好好训导训导你,要不然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了,就会给自己找烦心事,瘦了也活该。”



梁帝咦了一声,看看静妃又看看萧景琰,心里担心萧景琰还在介意林氏一案,开口试探道“景琰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父皇听听。”



萧景琰一惊不知该如何打圆场,背上直冒冷汗,声音小的蚊子似地,梁帝听不清,大声又问了一遍,这下萧景琰更不敢随便开口了,还好他有个聪慧过人的母亲。



静妃及时给梁帝按了一处学位,梁帝大叫,说怎么这么疼,静妃笑着答血脉不和,复又垂下眸子略带委屈的说“陛下你别怪景琰,这孩子孝顺,怕您还在为林氏的事情迁怒我们母子,不敢说什么,他最近愁得也无非是我这个做娘的心里郁结,您瞧,我这一好呀,他的病也好了,这不是都能下床给我来请安了吗~~”



梁帝听了心情大好,赞许的望着萧景琰点点头,随后又夸了他孝顺懂事识大体,让静妃给了两大盒糕点回去了。


萧景琰领着糕点回府之后还是懵懵的,将食盒放在桌上,抱着臂膀围着桌子转来转去,苦思冥想,就是猜不出母亲的用意何在,一直绕到傍晚,绕的一边的列战英直喊头晕。





第二日,梁帝明旨昭文,恢复靖王萧景琰一切军务和兵权,册封亲王,五珠冠。一时间朝野沸然,俗话说的好,子凭母贵啊,但这也太快了吧!!




萧景琰接过圣旨的时候仍是一脸的懵圈,列战英陪着笑脸将传旨的高公公送出了,回来了看见萧景琰还呆呆站在门前,无奈上前“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宫中娘娘得宠加封亲王是好事呀,怎的看不出您高兴呀??”



萧景琰皱着眉僵硬的转头去看列战英,问“母妃这性子转得有点太快了我适应不来啊,突然给我加封到底图什么啊??哎呀我真的想不出母亲到底要做什么了!!!”说到后半句萧景琰真的在气恼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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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日之后,秦般弱面见了祁王,劝祁王拉拢静贵妃,稳固后宫势力,祁王此刻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下来,第二日便请旨去了芷罗宫给静贵妃请安。



静贵妃有条有理的收拾了茶具给祁王看茶,不动声色的打量祁王,却不发一言,等着对方先开口。


祁王本想与静贵妃寒暄几句,但她依然不答话,只笑了笑告诉他自己在听,无可奈何之下,祁王起身给她行礼正要告辞,静贵妃拉住了祁王,言语中带着深意,像是在安慰祁王,又像是在告诫他什么“你母亲和林府的事都过去了,也不要在纠结过往了,现在你贵为储君,做事用人还是需谨慎点好,切不可听信谗言害了忠良啊。”随后又拍了拍祁王的手,叮嘱几句最近天寒注意身体,差人送他出宫了。




祁王觉得静贵妃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只当是失去了姐妹伤心所致,又想起她对自己的关切,便又放松了悬着的心,满心以为静贵妃已然愿意支持自己。回到府中见了秦般弱也是一脸笑意,好奇的问出了什么好事,秦般弱微微做福礼,笑着对祁王说“恭喜祁王殿下,现如今朝堂和军方都有了坚固的根基,不用多时您就是大梁的皇帝啦。”



祁王望着她,心里高兴,但不知她此话从何说起,言语带着威慑“你这话说的有点早吧!?我失了赤焰,没了林府,就算现在父皇指了悬镜司和宁国侯辅佐于我,但军方势力我可没有到根基稳固的地步啊!”



秦般弱微微一笑“那可不能这么说,现在静贵妃恩宠日胜,言皇后无子,您现在是最尊贵的皇子了,何愁拿不到皇位?”



祁王皱眉不悦,觉得秦般弱此为厥词,呵斥道“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只要我一天不得到皇位,那边是个未知数,我已经赔上太多东西,可别闹出什么忤逆之罪来!!”


秦般弱像是被吓到了,忙跪地求饶,唯唯诺诺的说“是般若失言了,般若以为靖王放弃入朝堂,转战军方是为了全力支持殿下您,为您高兴而已······还望殿下饶恕般若无知之罪······”



祁王听出秦般弱话中重点,心中一惊“你说什么?景琰放弃入朝堂?”



秦般弱看祁王陷入她的节奏,低头偷偷笑着说“是呀,般若查实过了,靖王殿下虽然封了五珠,但每日还是照旧去练武场,完全没有入朝参政的意思,想来是不会同殿下您在朝堂上争锋相对的了。”


祁王听了这话陷入沉思,心里更是对静贵妃的话多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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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

当卫峥来向梅长苏传达霓凰安全返回云南的的消息时,他正在烧毁一个个刻有四皇子势力名称的木牌,看着闪烁的火光发呆,鬼使神差的准备伸手去摸火苗,一把被卫峥拦住,紧张的看着他问“先生!!你想做什么!?”



梅长苏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卫峥的那句“先生”叫的是他自己,自从那日他将信物交给飞流带走之后,便吩咐卫峥三人以后也跟着旁人一样唤他先生,因为,林殊在这个世上,已是死人。



梅长苏将手收回袖子,耸耸肩“没什么,就像看看这炉火够不够旺的,快入冬了,北燕天寒。”



卫峥心知梅长苏实在找借口掩饰自己,对于他们四人而言,火,就是那梅岭的噩梦。




梅长苏起身走到窗前,卫峥在一旁告知了霓凰一事,他苦笑道“幸好有静姨在,不然我真怕霓凰想不开啊·····这怕是我骗她最狠的一次了,以后见了面肯定要被暴打一顿哟······”


卫峥瞧见林殊伤神,正要安慰,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六皇子到了。





还不待梅长苏开口,六皇子就抢着问“先生你可认识解毒之人??!!”


梅长苏意识到事态严重,但还是稳了心神问“谁中毒了吗?”


六皇子怒火中烧的坐下,愤恨的说道“你可知四皇子何等歹毒!!?他竟然准备在父皇饮食中下毒!这是謀逆啊!看来最近他真的是被我们逼急了,竟然想想到这种阴招来对付我!”




梅长苏没听明白怎么回事,蹷眉惊愕的看着六皇子,心里不免焦急,怎么没听眼线通报四皇子最近有什么举动啊。梅长苏坐定后细细询问原委,原来近日来六皇子势头渐胜,四皇子怕朝堂上再生变故,竟出了阴招,派人在六皇子送给燕帝的特色糕点中下毒,准备给他安上谋害皇上的大逆之罪,一举歼灭,不料途中小侍从刚进府不守规矩偷吃了一块,当场毙命,被六皇子发现之后及时拦下送往宫城的糕点,才避免了一场灾祸。




梅长苏心中再生鄙夷,皇家还真是不缺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渣啊。他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从嘴里小声嘟囔出“解毒······蔺晨·····应该会吧·····可·····”一席话说的声音极细小,却让一旁的竖着耳朵的六皇子眼中一亮。



“蔺晨?”六皇子意味深长的望着梅长苏,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梅长苏眼神一顿,眯着眼眸,嘴角毫无笑意,望着那有些得意的六皇子,带着怒气低吼“殿下!!!你该不会·是·········!!!!”





那六皇子抚了抚袖子,整理了衣衫,挑着眉说“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来通知先生我截住了四皇子的诡计罢了,幸好父皇龙体未受损,这回先生应该相信觉得我是那么没用了吧~~我虽比你小些,但你也不该总把我当小孩子呀!我可是要夺嫡的!那些个诡计我看的透透的呢!~”



梅长苏眉头突突的直跳,心想这明显是你在岔开话题搅混水啊怎么还理直气壮起来了!!??套话也不用演的这么像吧!!完事了还在这求表扬??要不要脸啊!!



此时的六皇子倒是一副邻家弟弟的无辜模样,耍着混丢下一句“我这是在向先生证明我足智多谋呀!!”晃着袖子就出了门。留下梅长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卫峥在一旁云里雾里的没听明白,待六皇子脚步声远的听不见后,凑近梅长苏耳边问“你们刚刚····说的什么呀???我怎么没听懂??”



梅长苏捏的手指关节咯咯响,低声暗骂道“那混小子刚刚给我下套了你没看见啊!!你是瞎啦!??”



卫峥仍然不懂,又听见梅长苏完全不在意形象的爆了粗口“妈的!蔺晨怎么总能招惹上这么麻烦的人啊!!!萧景琰就算了,还有那个秦般弱!!一个个都是人精!!现在又多了个六皇子!!艹,当初就不该听他的来北燕!这是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啊!!”






远在琅琊阁的蔺晨打了喷嚏,飞流以为他冷,忙放下手里的花寻了一件狐裘递给他,求了一顿表扬,得了一盘点心,兴高采烈的回到位置上接着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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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

时间确实能冲淡一切,一年之中最大的赤焰一案也已经云淡风歇,现在的老百姓最关系的就是即将到来的春节了,街道上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红火一片,靖王府却完全没有一点要过节的气氛,反而变得比之前还压抑,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其实最近发生在靖王府的事基本都是喜事,静贵妃受封,萧景琰加爵,靖王府受赏,哪一样不是荣宠啊,可偏偏前些日子萧景琰从静贵妃处回来之后,是见什么都不顺眼的样子,脾气也变得特别大,下人们伺候起来也比以前还要小心上几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们那难以琢磨的主子。



列战英和戚猛都是粗人,猜不出萧景琰到底为什么整天唉声叹气的,提着心莫名伺候了好几日,萧景琰还是愁眉不展,一日军务会议上戚猛受不了了这要命的低气压了,当即扯着嗓门问“殿下这几日是怎么了?!!我们哥几个担心的很呐!有什么不痛快您说出来咱们替您分忧啊!!”



列战英抬脚狠狠踹了他一脚,马上替他给萧景琰道歉“殿下!戚猛是个粗人您别生气,我们这也是关系殿下身体,您这些日子魂不守舍的,我们瞧着担心啊。”说着在座其他几位将领也跟着拱手做礼,只有戚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抱怨说“嘿,你们明明都担心,为什么我担心几句就要挨揍啊?”



萧景琰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思量了一会发现自己身边确实没什么人可商量,便准备死马当活马医了,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你们听好,本王现在有一件烦心事需要和大家商量!万分紧急!!”



众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睛盯着萧景琰不眨的,等着他开口。



萧景琰语气沉重,一字一句的说“前几日,母妃找我进宫,和我说·····年后要给我娶妃,你们说我该·······”



“这是好事呀!!!”戚猛第一个拍着大腿站起身截住了萧景琰的后话,大声笑着说“哎呀原来靖王殿下你在担心这个呀!!怕什么!先娶一个!以后再娶时肯定就不紧张啦!!”



闻言,其他几个将领也应和着说的眉飞色舞,像足了八卦的街头大婶,说着说着还有个人没规矩的说“殿下莫不是还没娶就先怕起老婆了吧!!”



萧景琰扭过头去不看他们,如果眼神能杀人,戚猛已经死了上千回了。整个房中只有知道内情的列战英一身冷汗的退后几步站在萧景琰身后,一脸悲哀的看着围成圈吐沫星子横飞的一群人,他们以后怕是没得好日子过咯。






要说为什么八卦是人的本能呢,不出一日,靖王要纳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金陵城,府上有适龄小姐的高官权贵都蠢蠢欲动,京城里画师的工作也翻了翻,这也都多亏了那些日日担心萧景琰身体且嘴巴大如天的军中将领了。隔天萧景琰就给了他们分派了超出平时三倍的工作量,一个个累的伸着舌头喘气,心里纳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靖王。





萧景琰案例骑着马在城中巡视,将近年关,金陵城之中多出偷窃之事,京兆府尹忙不过来,就去拜托萧景琰白日里四处巡视吓吓那些小贼,萧景琰爽快的答应了,前几日还很平常,但自从他要纳妃的事情传开后,每日里追着他偷看的丫头小姐倒是能抓个不少,不胜其烦。



那些躲在街角的姑娘见了骑在马背上挺拔如松的萧景琰,一派军姿,刀削的眉骨,剑眉星目的英俊容貌,每天都会一路犯着花痴跟到靖王府,除了这些不矜持的,还有一些闺中女眷,身份算是贵重些,竟催着家里在朝为官的父亲叔伯亲自去给靖王府送贴送礼还送肖像画的,列战英被推出门来应酬,但一个个来送礼的都是大他一轮两轮的长者,实在不好来硬的,没办法了只能闭上嘴张开手拦着靖王府的大门不让进,苦苦熬到天黑那些人才转身离去。





多日之后,萧景琰便受不了了,再也不骑马出门了,京兆府尹的委托也推给了下属,成日里窝在房中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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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萧景琰从靖王府后门出,穿着普通百姓的便装,准备牵着马去郊外散散心,这些日子在府里实在憋得慌,都没有好好活动筋骨,对于一个军旅之人,闲着就是受罪。



偷偷摸摸的快要出城时,背后有人拍了怕他的背,叫了一声“嘿!这不是咱们快要纳妃的靖王殿下吗?!!”



萧景琰登时吓得一头冷汗,抓住那人就往小巷里拐,见没有人追上来,才松开那人的手,定睛一瞧,竟是之前故意被抓去靖王府通风报信的男孩,回头又想起他说自己是琅琊阁的人,萧景琰想想刚出他叫住自己的话,顿时觉得当头一棒,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声问“你·····你知道我要纳妃啊·····那······那琅琊阁那······也知道吗?”



男孩无比天真单纯的望着紧张兮兮的萧景琰,嗯了一声骄傲的说“当然!我们琅琊阁消息可灵通着呢!这金陵发生的时最迟第二天就会传回去!”



萧景琰此刻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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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问出那男孩叫牧原,之前是琅琊阁的小厮,这次随着晏大夫来金陵巡视药房,那药房也是琅琊阁的根据地,所以平时便是他在给琅琊阁传递金陵城内的各种消息,每日一次特别勤快,各种有用的没用的一并都写,蔺晨也不烦,照单全收,他便乐此不疲的一直住到现在还没离开,按住他那工作效率,萧景琰纳妃的消息还没在金陵城内传热乎呢,蔺晨就已经知道了。




牧原带着萧景琰大摇大摆从正面进了药房,晏大夫气的眉毛胡子翘上了天,拿起秤杆就打“你个小兔崽子,带谁不好带他来!你是嫌我的店铺开的太久了是吧!!你过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牧原轻功好,一躲一个准,愣是把晏大夫一把老骨头累的气喘吁吁,见晏大夫不追了,他才讨好的凑过去说“晏大夫!我这不是给你拉了个金主回来吗!!你怎么还打我呀~~”


晏大夫气的喘着粗气,大骂“你哪只眼睛看他有病啊!!四肢健全的能有什么毛病!没病我这药店能赚什么钱!!你当我老糊涂是吧!!”说着就准备接着打。


牧原求饶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脸委屈的说“他有病!不骗你!心病!!”


晏大夫手里动作一顿,盯着萧景琰上下打量“什么?心病?!!?”



萧景琰此刻红着一张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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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许久终于消停了,萧景琰坐下后只想喝杯水润润喉,准备降降脸上的火,但对面的晏大夫似乎是个有话直说的主,开口就是“你到底有什么病。”



萧景琰一口水喷出,呆呆的望着嫌弃他一脸的晏大夫,擦擦嘴角,尴尬的说“我····我没病····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们琅琊阁怎么传消息····回去·····方不方便帮我捎一封信·····额······给蔺晨。”



牧原手里拿着个橘子在剥,头也不抬理直气壮的回拒绝说“那可不行,我每天只写一封给少阁主,鸽子带不动你的那份,超重。”



晏大夫缕缕胡子,眼睛一眯,笑着对失落的萧景琰说“你这病好治,只要付钱,我就告诉你办法。”



萧景琰二话不说掏出身上的钱袋子,全都递给晏大夫,晏大夫垫垫分量,摇摇头,说不够。萧景琰有些急,说自己身上只有这些,不料晏大夫一脸财迷的看着他,指了指靖王府方向“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赏了你一只大灵芝吗?”



萧景琰立刻会意,起身就出了门,还不忘嘱咐一句“老先生你可千万别离开!我这就回去给你取!!”


晏大夫手里垫着钱袋子,笑眯眯的夸赞道“还不算太笨!~”


牧原剥了橘子丢一瓣进嘴里,暗骂晏大夫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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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将那百年灵芝递给晏大夫时,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萧景琰不在乎这些个赏赐所以一点儿都不心疼,催着晏大夫说办法,晏大夫抱着灵芝刮了萧景琰两眼,嘟囔着“给你这不识货的,简直暴殄天物。”



晏大夫别的话没有,只叫萧景琰直接去琅琊阁找蔺晨。萧景琰肩膀瞬间就垮下来了,他不是没想过亲自去找,但蔺晨的父母都那么排斥自己,又怎么好硬闯上去闹得不开心呢,到最后还得害蔺晨左右为难。



晏大夫看出萧景琰的那些小心思,不急不慢的说“你这外人当然不知道,我告诉你啊,蔺晨那小子可管着整个琅琊阁呢!他那不着调的老子早就带着夫人云游四海去咯~~够逍遥的吧!!~”说着还朝萧景琰挑挑眉。


萧景琰一听,高兴的就差没抱住晏大夫了,起身告辞离开了药铺。





牧原从店外走进来一看,那晏大夫正宝贝的用手摸那大灵芝,他一脸嫌弃的望着晏大夫“我待会一定要写封加急信告诉少阁主,您老啊!为了个破灵芝就把他给卖咯!!!!”


晏大夫抬头一瞪,怒骂“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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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这次没有冲动的直接奔出金陵,而是回府后兴奋了整整一夜,寻思了好几种混出金陵的办法,最后想起前些日子梁帝在为东海水匪伤神。第二日一早就进宫去向梁帝请旨去东海剿水匪,梁帝当即舒展了眉头对一旁的尚书令柳大人大夸萧景琰有胆魄知道为朝廷分忧,大手一挥又赏了靖王府成堆的绸缎黄金。



萧景琰得了旨意,迅速整顿了军备就出了金陵,先是到了东海查看受灾情况,吩咐当地官员好好安置受灾百姓,带着列战英就将水匪打的四散而逃,萧景琰擅长领兵,而且他现在很赶时间,做起事来异常卖力,一天不下十次的派兵演练,最后吧水匪吓得落荒而逃,就连之前被抢夺的船只财物,萧景琰都从水匪盘踞的小岛上给拖了回来,还给民众,而且分文不取,甚至还讲军资帐篷什么的借给无家可归的百姓无偿使用,一时间军民和谐,康泰一片。



萧景琰写了奏报递给列战英,吩咐他不要急着交给金陵,等到金陵那边等不耐烦来催了再报上去,列战英之前被金陵那些登门造访的人给烦透了,他比萧景琰还不愿回金陵,愉快的答应了推迟上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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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阁内,蔺晨自从接到萧景琰要纳妃的消息后,一天里总是有那么几个时辰会坐在案前叼着笔托着下巴发呆,飞流一开始觉得好玩也会学学,但时日多了就乏了,不愿再陪蔺晨待书房,飞去后山菜花捉兔子了。



蔺晨的桌上摊着宣纸,一边画着萧景琰的画像,另一边则是一女子身形的人,但没有脸,旁边是好几张揉成团的纸球,地上也有不少。




蔺晨摊开手朝后倒去,叹着气慵懒的喊着“好难啊~~~~~~~!!!!”



“什么好难??竟然能难倒你蔺少阁主?”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蔺晨一个激灵坐起身来,铺开袖子遮住桌上的画,瞪着门口“你怎么会在这!!”



萧景琰也不躲,直接抬脚进门,一眼就看见蔺晨刚刚慌忙起身时不小心擦在脸上的墨水痕,心里偷笑,准备再近一步,脚边发出沙沙声,低头一看,满地的纸团,出于好奇,萧景琰俯身捡起一个展开一看,竟是女子的面容,而且只有眉眼鼻嘴,一张纸上乱七八糟的画了好几个,还有些纸上密密麻麻的只有眼睛,萧景琰挑着眉不怀好意的问“蔺少阁主这个在画什么??怎么都是五官啊?”



蔺晨身体不动,袖子依然严严实实的盖着桌面,瞪着萧景琰“要你管,我画美人呢你管得着吗!!”



萧景琰奥了一声开始慢条斯理的给蔺晨收拾残局,一张纸纸叠好了递给蔺晨,举在半空中,意思是让蔺晨自己伸手接,蔺晨白了他一眼,抬抬下巴让他把纸放一边就行,自己不想拿。



见蔺晨依然一动不动的扒着桌面,萧景琰好奇的很,不要脸的凑着蔺晨坐下就撩他的袖子偷看,蔺晨手不好动,只能抬脚踹他,结果,竟被握住脚腕动弹不得。蔺晨气急败坏的推开萧景琰,终于把自己的脚给抽了出来,却没想他竟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人像,蔺晨看瞒不住了便放弃挣扎,把另一只袖子呀移开了,萧景琰本来还很高兴的脸上看见整张画卷后,呆住来,愣愣的看着有条不紊整理衣服和发型的蔺晨问“你这画的是······我·····和谁?”



蔺晨没抬眼瞧他,只用低低的声线说“我也不知是谁,你这不是还没娶呢吗?”说着转身去整理萧景琰放下的一叠纸,慢悠悠的一张一张翻了一遍“说不定以后你的妃子,眉眼就是我猜的那样,不是证明我很厉害吗~?”



萧景琰盯着蔺晨,可蔺晨不瞧他。


萧景琰抬手就准备撕那幅画,蔺晨一看急了,那可是他画了好些功夫画的啊,不算不管那个女身像吧,但一边的萧景琰可是他认认真真一笔一笔画的啊,怎么能说撕就撕呢,蔺晨着急的起身准备去抢那画,就见萧景琰顺势把脸迎了上来,吻住他就不放,原本还做动作要撕画的手也腾出来抱住蔺晨。



蔺晨懵了,他觉得自己堕入了一个陷阱。





这个问蜿蜒绵长持续了许久,直到双方都有些缺氧才松开。蔺晨的此刻手搭在萧景琰肩头,眼里含着水汽望着他,萧景琰瞧着有些心神恍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准备再凑上去吻一遍,后颈却被狠狠拧了一把,瞬间疼痛的感觉从顺着经络传到了脑子,哀嚎一声捂着脖子委屈的盯着蔺晨“这是做什么??好疼呐!怎么你总是对我下手这般狠啊,上次你用银针把我放倒在林府门前,整整躺了三个时辰才被小殊找到呢!!那地面可凉了你知道吗·······”



蔺晨瞪着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瞧那画卷,看见边缘已经有了缺口,回头刮了萧景琰一眼,没好气的说“那是你活该!躺三个时辰算便宜你了!”



萧景琰难得看见蔺晨红着脸生气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话,完全没把蔺晨的责难当一回事,揉了揉脖子就坐起身来又凑了上去,下巴抵着蔺晨左肩,垂下眸子瞄着那幅画,可怜兮兮的说“我没想毁了它,我只想把那半边的女像给撕开,我的那部分是你画的,我可舍不得撕啊~”



蔺晨收拾的手顿了一下,卷起那幅画卷递给萧景琰“还是别撕的好,说不定以后真能把脸给补上呢。”



萧景琰拿着蔺晨塞在自己手里的画卷,愣愣的看着蔺晨起身去窗边榻上倒茶,心里伤心极了,他不知现如今要怎么让蔺晨信他,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筹码拿来和蔺晨较劲。拇指磨蹭着画卷封皮,思考着将来的事。



蔺晨瞧着萧景琰专心致志的磨蹭着那幅画卷,以为他是认同了自己刚刚的气话,顿时觉得心里绞得难受,拧着眉,磕下杯子不悦的问“你到底来我琅琊阁干什么的?!!!?没事赶紧给我滚!!”



萧景琰一抬头发现蔺晨黑着一张脸在给他下逐客令,忙放下画卷起身去讨好蔺晨“我就想过来看看你,这次我是趁着去东海剿匪的机会出的金陵,光明真大,没事的。”


蔺晨也不搭理他,闭眼品着茶“谁管你有没有事啊!你是我什么人!!”


萧景琰不知蔺晨为何突然这么大脾气,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努力回想刚刚自己的举动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这是,一阵风从窗外吹来,蔺晨的头发本就披散着,这一吹更加凌乱了,风散去些,正要整理头发,却不知为何从头顶落下花来,猝不及防间落了蔺晨满脸。萧景琰坐在他对面,整个过程看的真切,一如当日看见红妆束发骑着马的蔺晨,瞧的出神。蔺晨抬头望去,竟是飞流採了一捧的野花站在蔺晨身后撒着玩的,正气恼的准备教训飞流,不料飞流咧嘴笑红了脸颊,眼睛眯成一条缝,天真的望着蔺晨道“晨哥哥,好看!”


萧景琰听了,也眯起一双鹿眼望着愣神的蔺晨应和飞流说“对!好看。”



——tbc——

怎么回事儿······似乎比我预想的甜啊??····果然这文已经脱离了我的预想走上了自由发展的歧路啊??!!!(゚Д゚≡゚Д゚)



保佑我不超三十章,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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