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味？（五）
谢晗的到来勾起了凌远尘封已久的回忆。
那位年长的教授，那个血腥的夜晚，让他无比沉醉而痴迷，眼前的男人有着和教授八成相似的脸庞，精致，优雅，甚至亲切。
凌远不敢在他面前放松戒备，但真正被他抱住时，却忍不住去回应。
他帮过自己，而且至今都没有揭发自己的罪行，仅凭这点，凌远就该感激他一辈子。
谢谢你，原谅了我对你父亲所犯下的罪。
谢晗邀凌远见面前就已经彻底查过他的婚姻情况，知道林念初的存在，但李熏然，他真的完全不知道。
吃饭时，凌远见谢晗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纳闷，笑着说：“干嘛这么盯着我？有什么话只说好了，难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呵呵，没有，只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谢晗收回目光，拿起了刀叉。
“……”凌远不置可否的浅笑，不再说话。
两人多多少少聊了最近几年的发展，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谈到林念初，两人都有些尴尬。
“没想到我出国后，你这么快就结婚了，都不邀请我参加婚礼。”
“办的仓促，只邀请了在校的朋友。”
“那你们有孩子了吗？”
“没有，最近我们准备做试管。”
“谁生？”
“……”
谢晗的话让凌远不禁有些卡顿，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幸好对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岔开话题问了另一件事，可恰恰，这件事也同样让凌远难以启齿。
“在医院停车场吻你的alpha，是谁？”
凌远脸色苍白，他不记得当晚是怎么回家的，他只知道，谢晗不能留了。
林念初听见响声，起身相迎，结结实实的被凌远拉进了怀里，带着夜晚露水的气味，有些潮湿，却不冰冷。
凌远将林念初拉到身边郑重的对她说：“你明天就出国，先离开一阵子吧。”
“为什么？”
“你不是想做试管吗？去国外做，国外的技术更完善。”
“你要我一个人去国外？”林念初不可置信的看着凌远。
“对，我要你走，这个地方你不能再留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今天去见了什么人吗？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你在这个时候赶我走？是要离婚吗？！”林念初敏感的嗅到凌远外套上的气味，呛鼻得很。
“……”凌远皱起没有低头瞧了一眼外套，站起身利索的脱去外套丢在一旁，拉着林念初进屋收拾行李。
林念初站在门口哭着问：“一定要走吗？我们一起走不行吗？”
“不行，我走不了。”
“可我怀孕了。”
“……”
凌远的动作停下了，他犹豫片刻后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说：“念初，你明天就走。”
林念初双手捂住脸，背靠着门框缓缓滑下，蹲在地上小声抽泣。
凌远走到她身边，发自真心的解释说：“你去国外养胎吧，过段时间我就去找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国内的事的。”
“你会活着的，对吗？”
“怎么这么问？”凌远不自觉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还记得我们结婚前……我遇见你的夜晚吗？”
“……”凌远冷下眸子不愿再去回忆曾经的罪孽，可林念初却道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那天晚上，我也有从你身上闻到和今天一样的味道，一样的信息素……好可怕，你就像是被它驱使着去行凶，我好怕会因此失去你。”
凌远内心的震惊不亚于林念初的恐惧，他闻不到信息素，所以一直以为所以的信息素都不会对自己有影响，但如果，如果谢晗的可以呢？
太可怕了，自己竟然会成为别人杀人的傀儡。
凌远第二天就给林念初办了出国手续，在回医院的路上再次遇见了谢晗，说是要去医院开药，强行搭上了凌远的车。
后座上，有林念初的出国资料，凌远不敢确定他是否看见了。
到了医院，谢晗道了谢，毫不犹豫的下了车，而凌远却整个人精神紧绷迟迟没有松开方向盘，内心的煎熬让他很纠结彷徨，他徘徊于犯罪的边缘，内心深处渴望着残酷的杀戮，暗无天日的枯井里，没有一丝光芒，随着时间，凌远的理智愈加稀疏，已然到了崩溃边缘。
当李熏然出现时，凌远一反常态发主动抱住了他，紧紧箍住这个浑身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大男孩，祈祷着他能救赎自己。
而突如其来的拥抱着实吓傻了李熏然，他今天本是来找凌远谈工作的，结果却得到了特殊待遇，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李熏然猎犬般的直觉让他很快发现了凌远的异常，他在颤抖。
那个曾经面对发狂罪犯都能镇定自若的院长大人，在害怕。
李熏然抬起手紧紧拥抱怀里的男人，散发出定神的信息素，一遍遍的安抚道：“别怕，我在。”
停车场的石柱后方，谢晗若有所思的看着相拥的两人，皱起了眉头，抬起手用食指抵着下唇，拖长音调“嗯”了很久。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平静下来的凌远接过李熏然递来的文件，说是今早发现的尸体，死者同样是A，和陆晨曦sha死的人从血缘上检测为堂兄弟关系，预计昨晚咽气的，但si之前好像已经被监禁一个月以上，血都被抽干了，捆在床上像干尸一样，报警人是邻居，说是臭味太重。
由于现场太过混杂没法判断其他人的信息素残留，只能把初检报告交到第一医院寻求配合。
凌远点点头应了一声，打电话叫来助手将报告交给他后，转身问李熏然：“一起吃午饭吧？”
“啊？？”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李熏然措手不及，挠头笑着道歉说：“我要赶紧回警局复命……所以……”
“奥，那算了。”凌远的语气很轻，也很平淡，但传到李熏然耳朵里就成了失落，沮丧，不开心。
李熏然狠狠的在心底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走上前拉着凌远的手说：“晚上一起吃饭吧！下班我来接你！”
“恩？恩，好。”凌远一愣，顺势点点头。
离开医院时，李熏然满面春光。
回到警局时，薄靳言以为他中了彩票。
忙活工作时，同事们觉得他肯定打了兴奋剂。
准点下班时，所有人都觉得李熏然有情况。
可人已经没了影……没法审问啊（叹气xN）
当天的晚饭吃的……并没有李熏然想象的那样浪漫，因为半路出现了程咬金，谢晗。
他坦然的说是偶遇，拉了张椅子蹭到了李熏然旁边，友好的伸手介绍说：“你好，我叫谢晗，凌远的大学学弟，最近刚回国，请多指教啊，李警官。”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敏锐的嗅觉让李熏然瞬间筑起了心里防线。
“凌远说的。”谢晗不假思索的将锅丢给了凌远。
“……”凌远不满的白了对方一眼，无奈的点点头，气的转身灌了一杯红酒。
很明显，谢晗已经开始调查李熏然了，而这正中凌远下怀。
他需要用李熏然争取时间，因为林念初要到后天才能离开上海，他需要让谢晗的注意力从妻子身上移开片刻，而李熏然，正是最合适的诱饵，他强大，勇敢，正义，天真，单纯，温柔……所有美好的事物似乎都集中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凌远曾经无比痛恨这种完美的存在，但此时，他却对李熏然产生了愧疚。
眼前的李熏然是最无辜的人，本不该和自己这种人牵扯在一起，不该喜欢上自己的。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凌远喝了很多酒，完全不顾李熏然的阻难，皱着眉头独自离开了饭店。
李熏然怕凌远路上出意外，想跟着一起离开，却被谢晗紧紧扼住手腕。
谢晗那时的冰冷的笑容，李熏然一辈子都忘不掉。
第二天一大早，凌远就被电话铃声吵醒，薄靳言略显紧张的询问道：“凌远，招陆晨曦进医院前，你是已经知道她和谢晗的关系吗？？”
“你说什么？”猛然起身让凌远瞬间有些头疼，但来自薄靳言的冲击还没有结束。
“我调查了陆晨曦所有资料，发现谢晗曾经是她呆过的那个孤儿院的长期义工，出国前他们都一直有来往，而且据说她小时候和谢晗走的很近。”
“你什么意思？她和谢晗？这怎么可能，他们相差十几岁呢！”
“……我的好院长，我说的不是男女关系……”
“那你说什么……”
“我说凌远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凌远尴尬的捂着半边脸，沉默了一会。
“看来你真是不知道他俩有联系啊？”薄靳言咳咳了两声，将话题拉回正题。
“恩，不知道，陆晨曦是仁和院长亲自举荐的，我看各项能力都不错就直接采用了，私人生活这方面……我没关注过。”
“难怪呢，你可真是傻子，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谢晗回国后能准确的找到你？”
“你是说……因为陆晨曦？”
“恩，她有可能一直在向谢晗透露你的近况和行踪。”
“所以呢？怎么又扯上我了？”
“咳咳，说远了，这是题外话，我主要想说，那个唆使陆晨曦sha人的幕后真凶，可能是谢晗。”
听见“唆使”两个字，凌远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想到了之前林念初提过的一句话“你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
如果，如果陆晨曦也是被控制了呢？
凌远拿起电话问薄靳言：“你知道谢晗的信息素什么味道吗？他主要能做什么？有没有可能……控制人的大脑和行动……”
“你是说催眠？我记得谢晗大学时就已经是心理学专家。”薄靳言不禁皱起眉头，诧异的反问了一句。
“我不确定……”
薄靳言要求凌远立刻到警局配合调查，而凌远挂机答应后才发现整个屋子里空无一人，很是诡异，照理说这个时间点，林念初应该已经办好手续回来收拾行李了啊。
凌远走到客厅，看着茶几上今天晚上的机票和护照夹，忐忑的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却一直是忙音。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报警时，薄靳言再次打来电话。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念初她不见了！”
“李熏然他不见了！”
世界瞬间陷入了死寂，两人的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名字：谢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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